一个老三届毕业生的数学探索之旅 ( 二)

胡天佑

谨以此文献给佛山一中所有老师,你们凭渊博的学识,用辛勤的劳动锤炼出我们扎实的文化基础、强健的体魄和吃苦耐劳乐观向上的精神。

一.回家乡务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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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打柴也是我难以忘怀的经历。生产队要到年底才有分红,平时要买油盐酱醋、咸鱼豆豉,钱从哪来?一般农民家家户户都养一二头猪,养大了卖钱。我们父子也养了一头,但猪还小,只能靠打柴卖钱。

从村子往西二十里是县城,县城再往西二十里有一座大人山。文革期间大家生活普遍很苦,县城和周围乡村很多人到大人山打柴,挑到县城卖钱。他们常说,大人山养活着很多人。农闲期间,向生产队请几天假,上县城扎营打柴。隔天要把柴刀反复磨砺,把绳索等准备好。打柴那天凌晨三点左右起床,吃点东西带上工具、水壶、午饭就结伴出发,路上有时还会碰到一些 “柴友”。到了山脚,天就亮了。开始爬山越岭,因为好柴在深山,好柴才能卖好价。山路蜿蜒崎嶇, 要走三四个小时才到,打柴一定要有熟悉的人带路。有伴干起活来没那么累,有事可以互相周应。到了打柴的地方,为了预防蚂蚁群先光顾你的午餐,如周围有山泉流水,先把午饭放在冒出水面的石头上,不然就把它吊在一棵树枝上。砍柴要挑树龄老的硬木,越干越好,一般不超过手臂粗。削去旁枝,留下相当自己身高的主干。捆成两捆,用竹担条两头插稳,就可以结伴往回走了。因为山路遥远,我不敢贪心,每次打柴一百斤左右。有担子在肩上压着,逼着自己加快走的步伐,否则一直压着腰难受。挑担上山,每登一步,和着节奏,嘴里要重重地呼出粗氣,使自己的气力顺畅。下山时更要小心,有道 “上山容易下山難。” 因为担子压着,两腿有时会发软踏空,一定要一步一个脚印。如要换肩膀,找个宽敞的地方,以免碰着崖壁或身体失去平衡失足。到了山脚下担子一卸,休息的时候,再走几步,轻飘飘的,如练了轻功一样。回到县城一般是晚上七八点。第二天把柴挑到收购站,能卖三块钱左右。那是一个不少的数目,因为那时一般工人工资每月也不过三四十块。

上山打柴是耐力與堅持的很好锻炼。其实这种锻炼我在文革后期也曾有意识地干过一次。学校武斗期间,我决定一个人步行回家。从佛山到恩平大约170公里, 三天可到。第一天可走到高鹤沙坪,我班家在沙坪的易柏金和冯广溢都是我的好朋友,可在易柏金家过夜,因为我到过他家几次,他妈妈认识我。我把想法告诉易柏金,他一口答应,并要我转告他妈,他在学校一切平安。第二天可在开平长沙吴建伟家过夜。吴建伟是我发小,小学初中同班,一起上学,一起抓鱼。高中我们分开,他读江门一中。计划妥当,我带着饼干、水壶挑着两袋十来二十斤的行李书籍,一个人傻傻出发上路。因为有备而来,开头兴致很高,沿路欣赏青山绿树、山村田野、流水鱼塘。但越走越累,脚下的黄沙公路好像没有尽头。肩上行李越来越重,停下休息次数也越来越多。到离恩平县城十来公里的时候,我已经一拐一拐。我忘了当时有没有背诵毛主席的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看到我这个模样,一位好心的大叔停下他的自行车,问明情况,热情地要送我到县城,说是顺路。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婉拒。我大概九点左右到家,吃个饭洗个热水澡,第二天睡了整整一天。(未完待续)

胡教授生平简介:

胡天佑,中国广东恩平人。1973年进中山大学数学专业学习,毕业后进入恩平机电厂当工人。1978年再进中山大学读研究生,主修概率论随机过程,获理学硕士学位。毕业后到广州师院任教。1984年留学美国匹兹堡大学,主修分形理论和调和分析,获博士学位。毕业后任教于美国威斯康星大学格林贝校区,历任助教、副教授、正教授。曾多次发表重要数学文章: 《中国科学-数学》《数学进展》《应用数学进展》《美国数学学会交流》《剑桥哲理学会数学论文集》《美国数学学会会刊》等等。多年来在下述课题有研究成果:维尔斯托拉斯函数和拉特马赫函数图像的分形性质和奇异性,自相似测度的局部维数和重分形性质, 自相似测度的傅里叶变换在无穷远处的性质, 贝努里卷积的谱性质, 两康托尔集的平移交集结构,等等。上述结果不断被国内外同行专家引用, 从而对分形理论和调和分析的研究发展作出应有贡献。

胡天佑教授于5月22日下午,因患新冠肺炎, 医治无效去世。

胡教授于2016年退休,退休后继续写学术论文,并开始写个人回忆录。胡教授染病后,心情一直乐观,甚至在住院治疗期间,仍然心存愿望,出院后写完个人回忆录,并将感染病毒的经历写入回忆录。非常不幸胡教授的遗愿未能实现。本报征得胡教授家人同意,将陆续发表胡教授回忆录。

来源:胡天佑回忆录

照片提供:胡教授太太 宝琴

编辑:《密城时报》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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