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佑
谨以此文献给佛山一中所有老师,你们凭渊博的学识,用辛勤的劳动锤炼出我们扎实的文化基础、强健的体魄和吃苦耐劳、乐观向上的精神。
一九八八年, 我太太暑假回国把女儿接来美国。女儿已经三岁多了,在机场见到我,怯生生地看着我叫了声“爸爸”,大概是她妈妈在飞机上教的,然后低下头拉着一辆手拉折叠小行李车和爸爸一起在机场走来走去。来美后女儿很快就进入Head Start幼儿园。这是美国政府为低收入或者有特殊需要家庭的3-5岁孩子提供免费或者低收费的学前班教育。在学校,孩子们可以学认字、唱歌、做游戏、交朋友和培养自理能力等等。我们住家后院有一小块菜地,每年春天,太太都会在菜地种些蔬菜。女儿来了,她也凑热闹跟着帮忙,妈妈锄地,她检草,妈妈播菜种时,她也要来几颗跟着播,还唱着刚学会的儿歌“农夫播种歌”。晚饭后,一家人经常会到附近公园散步,荡秋千,玩跷跷板,玩滑梯。周末还会走到那个很大的深蕾公园里的大草坪上玩飞碟,放风筝,等等。有时走累了,女儿会叫爸爸坐下来,她费劲地爬上爸爸的肩膀,要爸爸“骑膊马”。绿树芳草与蓝天相映,松鼠小鸟与游人同欢,此情此景“此乐何极“。道理也很简单,天伦之乐永远能给予人们幸福与温暖,不管你贫穷富有、身居何方,只要你有心去感受。
认真当好助教、上好课,是每个留学生都努力要修好的一门课,因为这方面的评语对将来找工作至关重要。刚入学时,留学生都被要求去上一两个学期的英语课和如何当好助教的课。助教工作开始一两年是批改本科生作业,如代数、三角、微积分等,研究生的作业一般由授课教授自己改。当然也有例外,有一次老先生马沙尼教授给研究生上泛函分析,他不想改作业,凭着资格老,系里就安排我帮他改。两三年后,当留学生的英语水平有了长足提高,就逐渐安排大家去给本科生上课,一个人全包:备课、上课、改作业、办公室答疑、考试命题,给学生打分评级等等。到了学期末,每个学生都要填写一份教学评价表,对你的教学水平评分。如果评分高,这第一手资料对你将来找工作会大大加分。所有留学生都十分在意这份教学评价,上课前充分准备,上课时兢兢业业,希望下面这班上帝最后能给自己打个高分。但学生往往不买账,交了那么多钱学费,最后来了个外国研究生助教上课,心里就老大不高兴。常常到系里主管教学的付主任那里抱怨:这个助教英语太差,那个助教讲课没条理,不一而足。当然,学生讲的都有道理,我们也是刚刚学。但在一片抱怨声中,有一个中国留学生的教学却获得他们一致好评,而我们也口服心服,他就是我的师兄高继。高继自评他的英语是我们留学生中最差的,我们也无太大异议。但学生对他的教学很满意,教学评价常常得高分,理所当然得到研究生助教的教学优秀奖。我曾问他有什么窍门,他说文革期间他教的学生比现在的更差、更不用功,只能耐心投入慢慢教。扣分也不要太恨,不然学生会失去信心,特别是基础差的学生。系付主任常常叫后面来的留学生去听他的教课,回来后他们都说高继师兄讲课耐心清楚、由浅入深、循循诱导,有时还和学生一问一答。学生听课也相当留心认真,连他不时冒出的中文“对不对”学生都听懂了。我们听后捧腹大笑,更加佩服师兄的讲课艺术。不但如此,他毕业后任教于费城一所以教学为主的社区大学还是拿到学校的教学优秀奖,真是事在人为。
教授带研究生的另一个重要环节,是导师有时要带自己的学生到外面参加各种学术讨论班,短期培训班或学术会议,目的是让学生增加知识,启发灵感。
有一次刘教授带我到马里兰州一所大学参加一个分形入门短期培训班,两人一起开车前往。主要由刘教授开,因路途遥远,有时我也接手。那时我刚会开车不很久,还是第一次开长途,也难为刘教授敢坐我的车。他不时提醒我:慢点,别慌张,不要开出自己的车道,前面下坡急弯减速,等等。培训班学员都是初学者,主讲教授也讲得比较直观,从迭代函数切入一直讲到自相似集和自相似测度,我正好趁机把所学知识系统整理。
培训班完后,刚好有一天空闲,刘教授建议我们去钓螃蟹,据说这里螃蟹很多,我非常高兴。于是两人开车到了一个小镇,买了两包鸡腿来到河边树下,用小绳把鸡腿绑牢扔进水里。果不虚传,不一会就感到有螃蟹在拉紧小绳,那感觉真好,于是我就往上拉。螃蟹大概是最笨的水中物种,到了岸上还死死钳住鸡腿不放。河风拂面,树影婆娑,螃蟹越钓越多,很快装满一个大保温箱。满载而归,几天的紧张一扫而空。这意外的收获也给了我启示,在繁忙无尽的工作打拼中,一定要学会“偷得浮生半日闲”。后来刘教授告诉我,接下来他曾几次带太太女儿到这里来钓螃蟹、钓鱼和野营,享受天伦之乐。(未完待续 )
来源:胡天佑回忆录
照片提供:胡教授太太 宝琴
编辑:《密城时报》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