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梓
作者当年明月在《明朝那些事儿》里,结尾不是清军入关或者南明皇帝被杀。而是以徐霞客作为一个朝代的结尾。他说:“我之所以写徐霞客,是想告诉你:所谓百年功名、千秋霸业、万古流芳,与一件事情相比,其实算不了什么。这件事情就是 — 用你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
徐霞客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地主家庭,是江阴当地有名的巨富。虽然身在书香世家,祖上也享过功名,他却不想入乡随俗,不想参加科举考试,不想出人头地,更不想青史留名,只想到处玩。于是他从22岁开始旅游,到53岁去世。在长达三十多年的旅游生涯,他完全靠自己的能力,将足迹踏遍当时大半个中国,覆盖范围达19个省市区。
1616年二月,天寒地冻,大雪封了黄山。他却在那个没有登山装备与安全措施的年代里,愣是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攀上了雪山之巅。独自一人坐在黄山顶峰,听大雪飘落的声音,不知不觉就过了一整天。“初四日,兀坐听雪溜竟日。” 这就是他在自己的游记上写下的文字。
古人的梦想就是通过读书、考功名、当官、荣华富贵,然后衣锦还乡。换到现在,也是很多中国人的梦想。但徐霞客是另类的存在。从传统角度来讲,他一生不当官,不追求财富,不结婚生子,不成家立业,简直就是离经叛道。
然,徐霞客并不想 “泯然于众”,他只想遵从内心真实的感受,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我不求功名,不求富贵,不求权力,我只想游历天下,踏遍山河,你冷嘲也好,你热讽也罢,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喜欢,我开心,这就足够。” 但他却在作者当年明月心中秒杀所有王侯将相,成为了明朝历史上一位“成功”的人。
但,如斯般自由而欢喜的渡日,对于大众而言,说说或许挺容易的。世人一生,总是不经意间被世俗裹挟。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桎梏于世俗的标准之下,被他人的目光套牢,拼命向前奔跑,奔忙着追逐富贵与功名。人生虽并不至如履薄冰,但如何偏能做到如此狂放恣意,肆无忌惮?难?也不难吧?
毕竟“喜欢”二字,又没有界限:徐霞客可以喜欢羁旅一生;李白可以喜欢狂荡渡日;曹操喜欢煮酒江湖话功名;介子推偏拒赏自焚于绵山,不都是出于自己的“自由与喜欢”?正可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生命属于人,都是唯一的,人生一次也仅此一次。那么何妨按自己当下甘之若饴的方式活着:顺时悠然,逆时坦然,穷有穷乐,奢有奢安。说到这,人生渡苦日,“喜欢”之外,最想保有的恐怕就是“兴致”。
清代李汝珍在《镜花缘》第五十六回中写:“到了郡考,众人以为缁氏必不肯去,谁知他还是兴致勃勃道:“以天朝之大,岂无看文巨眼?此番再去,安知不遇知音?”又进去考了一场。”兴之所至,何惧之有?及至放榜,竟中第一名郡元。
《世说新语》里南朝文学家刘义庆写“王子猷雪夜访戴”的故事,算是把人生活个尽兴,写到最为极致。王徽之居住在山阴,一次夜里大雪纷飞,他一觉醒来,打开窗户,命令仆人上酒,四处望去,一片洁白银亮。于是起身,慢步徘徊,吟诵着左思的《招隐诗》。忽然间想到了好友戴逵。当时戴逵远在曹娥江上游的剡县,于是王徽之即刻连夜乘小船前往。船驶一夜,终于抵达戴逵家门口,他却又转身返回。有人问他为何这样,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我本来是乘着兴致前往,兴致已尽,自然返回,为何一定要见戴逵呢?
生命这趟旅程,于任何人皆是唯一且不可逆返,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兴之所至,心之所安;尽其在我,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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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密城时报》编辑部